《牌迷老钟》

《牌迷老钟》-黄隆焜

老钟是我的老朋友,说老是因为他年龄比我大。记得第一次见面接过他的名片,一连串的头衔让刚刚自力更生的我眼花缭乱,末了我只记得老钟是个浪漫诗人,老家离我老家不远。尽管我只能算0.25个“文学青年”,但在这个文坛老游击队员面前,一点也不感到拘束,原因很简单,我们不谈文学,只谈桥牌。
和老钟相识已是20几年前的事,那时的老钟,额头已被“岁月的镰刀”耕耘得“千疮百孔” (老钟自语),但依然坐如钟,立如松,走如风,其人老而不顽固,与其话语,如春风对座,其乐融融。桥牌是老钟的副业,但老钟把它当成第二生命,可见其痴的程度。和老钟打牌,我更愿意的是做他的敌手而不是搭档。无他,怕本涅特惨案重演。老钟性刚、声宏,每每打完牌,都要和搭档进行一番“热烈讨论”,我经常看到的画面是-—老钟燕眼环睁,一如张飞在长板坡挺着丈八长矛喝退曹孟德的百万大军,其诘问以每秒20比特的速度射向搭档,一般人都没有幸存的机会,做他的搭档,非得有堵枪口、炸碉堡的勇力,方能在老钟机关枪的摧残下屹立不倒。吾等后学,每每观此,窃笑之余又庆幸做其敌手实在是一个明智的选择。
老钟年逾80,思维虽不及年轻人活跃,但牌瘾绝对比年轻人严重。其叫牌体系美其名曰“改良自然”,在汕头桥界也颇具声名,尽管缺乏严谨的逻辑,但这并不妨碍他夺得冠亚军。对于这种叫牌法我是深恶而痛绝之,私底下名之“土匪叫牌体系”,所以每每老钟向我推销他的叫牌体系时,都让我有一种“近之则不逊,远之则怨”的尴尬。现在打桥牌的人是越来越少,桥协许多比赛都是在困境中强撑着。老钟是名人,也是热心人,为了让桥协能多办几个有一定档次的比赛,以前经常利用其影响力拉赞助,但文人的号召力毕竟有限,商人重利,赞助商的慷慨解囊是与回报成正比关系,因此赞助也日渐减少,但老钟却犹如古道中的瘦马,独行不改其本色,热心如故。可以这么说,当老钟这一辈桥人退出本市桥协的视野时,也将是本市桥协夕阳西下之日。
老钟虽然是诗人,但在对待时间这方面可一点也不浪漫。约好几点打牌,他总能比你先到10分钟,按他的话是“最喽迟到”(潮汕方言,最讨厌迟到的意思)。这一点真于我心有戚戚焉。记得有一次在杂志社打牌,本来约好是晚上7:30开始,可时间到的时候,还是3缺1,5分钟过去,10分钟过去了,那迟到的家伙才匆匆赶来,尽管一进门就一脸馅笑,作倾城美女状,可老钟百毒不侵,满脸严肃,声调严厉地说:“既然答应了7:30,就要准时,不然就不要答应。”对方就如小学生犯错误,唯有喏喏点头的份。一个能守时的人,也必定是个能让人相信的人。这是老钟的人生信条。
今年以来,由于新冠疫情影响,汕头桥协也没有组织现场比赛,但从最近疫情减缓重新开赛报名情况看,老钟是每场必到,看来廉颇虽然老矣,饭量还是挺大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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